中国公司收购俄罗斯联邦级战略矿产企业的股权转让协议被俄罗斯法院认定无效

2017年3月30日，黑河市JY经贸有限公司与俄罗斯公民泊诺玛连科订立股权转让协议，以300万卢布从该俄罗斯公民手中收购阿穆尔铜矿有限公司（ООО «Амурмедь» ）100%的股权，阿穆尔铜矿有限公司的经营范围为矿产资源勘探开发，持有许可证的有效期至2019年9月1日。

根据《俄罗斯外资进入对保障国防和国家安全具有战略意义商业组织程序法》第7条的相关规定，一般外国投资人收购俄罗斯特殊战略企业超过25%表决权股票的，应获得俄罗斯政府外资监管委员会的预先批准。从事战略行业的企业被视为战略企业，从事联邦级矿产开发利用的战略企业被视为特殊战略企业。此次交易属于这一条规定的情形。

2018年4月26日，俄罗斯反垄断局向阿穆尔州仲裁法院（以下简称一审法院）起诉，诉请法院确认该股权转让协议无效并返还原状至初始状态，理由如下：

1. 股权转让受让方——黑河市JY经贸有限公司，为外国法人。

2. 阿穆尔铜矿有限公司为特殊战略企业，一般外国投资人获得此类企业超过25%表决权股股票，须依法获得俄罗斯政府外资监管委员会的预先批准。

3. 黑河市JY经贸有限公司未经预先批准，收购该公司100%股权的交易违反了法律强制性规定。

一审期间，俄罗斯公民泊诺玛连科向法庭出示了2018年4月23日订立的股权转让解除协议，以及阿穆尔铜矿有限公司的登记信息（股东已变更为泊诺玛连科本人），并确认，双方已互相退还了财产。

鉴于以上事实，一审法院以诉争股权转让协议已解除、并且财产已返还，判定股权转让协议无效并已不会对法律事实产生效果，并且以此为由，驳回了俄罗斯反垄断局的诉讼请求。

俄罗斯反垄断局不服一审判决，于2018年8月3日向第六复审仲裁法院上诉（以下简称二审法院）。二审法院于2018年10月23日作出裁定，认定一审法院法律适用错误，裁定撤销一审判决，判决2017年3月30日订立的股权转让协议无效。

二审法院认为，《俄罗斯外资进入对保障国防和国家安全具有战略意义商业组织程序法》对外资进入国家战略企业设限的立法本意是保护国家安全，诉争股权转让协议订立时，并未依法获得俄罗斯政府外资监管委员会的预先批准，这不仅违反了法律强制性规定，还触犯了公共利益原则，因而，该协议无效。

无效的法律行为自始无效，双方应返还原物至初始状态。虽然本案中协议的解除在客观上形成了“返还原物至初始状态”的效果，但解除协议并不能否定协议订立至协议解除期间的法律效果，而这期间的法律效果对国家安全是存在危害性的。因此，二审法院认为，应确认诉争股权转让协议无效。

根据2019年11月1日查询资料显示，阿穆尔铜矿有限公司名下登记两名股东，其中黑河市JY经贸有限公司占25%、俄罗斯公民泊诺玛连科占75%，法定代表人由泊诺玛连科担任。

据俄罗斯反垄断局官方网站公示信息，俄罗斯反垄断局曾于2018年2月27日向黑河市JY经贸有限公司作出行政处罚听证通知，要求其于2018年3月12日赴莫斯科对违法行为作出解释，未出席的，视为自动放弃权利，将根据《俄罗斯联邦行政违法法典》第19.8.2条第1款规定处以行政罚款（该法律条款规定，应向外资监管部门事先申请审批而未申请的，对自然人处以3000~5000卢布罚款，责任人处以3万~5万卢布罚款，法人处以50万~100万卢布的罚款）。

此外，据俄罗斯反垄断局公示信息显示，早在2014年，某加拿大公司曾有意收购阿穆尔铜矿有限公司，并向俄罗斯反垄断局提出申请，但并未有下文。

俄罗斯反垄断局已将该案件收录为“2018年俄罗斯反垄断局典型案件”之一。

俄罗斯反垄断局外资监督管理局局长阿丽霞·米丽恰科娃评价本案说：“诉讼期间，股权收购双方解除了股权转让协议，想以此来逃避违法后果。但二审法院最终支持了我们的诉求，作出了确认股权转让协议无效的裁判结果。这使得违法的外国投资者再无法通过‘撤退’的方法逃避法律追究”。

俄罗斯反垄断局副局长安德烈·齐康诺夫表示，法院最终确认本案股权收购无效，这一裁判结果意义重大。该裁判结果表明，外国投资者违法行为给国防和国家安全公共利益造成的损害，应予以法律上的恢复，这也为俄罗斯反垄断局执行外资监管工作提供了重要的现实依据。

ООО «Амурмедь» осуществляет деятельность по поиску и оценке месторождений золота, меди и молибдена на участке недр, включающем Иканское месторождение. Объект расположен в пределах Арбинской площади в Зейском районе Амурской области. По данным Росгеолфонда, лицензия на геологическое изучение площади выдана «Амурмеди» в сентябре 2006 года сроком до сентября 2019 года. Балансовые запасы месторождения Иканское (C1+C2) составляют 57 тонн золота, 259,5 тонн серебра, 459 тыс. тонн меди и 9,8 тыс. тонн молибдена. В 2016 году месторождение было включено в перечень месторождений федерального значения.

关于阿穆尔铜矿有限公司的新闻报道（俄文）

https://www.kommersant.ru/doc/4088377

https://www.kommersant.ru/doc/3909487?from=doc_vrez

作者：霍晓倩

北京市信达立律师事务所 实习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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